《时光之外》16-23
·写前半很感慨 写到中间上头了 简单说就是没收住
·特别长
·此更主方王 最后有林方
·私设多 OOC
·我深爱着王杰希
16.
隔着猫眼看到王杰希的时候，方士谦真的一点都不吃惊。
他开门把人迎进来，王杰希换好鞋后就去餐桌旁边坐下，方士谦站在料理台边上，轻车熟路地泡上两杯黑砖奶茶。他甚至肌肉记忆着王杰希的喜好，比茶叶多一倍的白砂糖，比白砂糖多四倍的淡奶，再加比牛奶多两倍的开水。动作比思想要快，就像他以前打荣耀的时候，面前的魔道学者一抬手，他想都不用想的，就是一个圣光术跟了过去。
看着王杰希接过杯子，他在心里苦笑。
平淡得简直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。
平淡得简直跟他妈的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。
他几乎不说粗口。
与很多初代的选手不同，方士谦身上从没沾到初代选手中惯有的那种‘市井’气息。他举止特体，声音磁性，语气温柔，打开他的一些视频，如果忽略内容的话，很多人都会认为这是个脾气很好的老师，而不是个正在场上拼杀的职业荣耀选手。
刚玩荣耀那阵，凭着这种波澜不惊的个性，方士谦成功吸引了一大批拥簇。没多久他被邀请进了中草堂，以治疗的身份担负起团队指挥的重任。那时国服的大工会还有霸气雄图、蓝溪阁、皇风，几家工会在一区抢BOSS、抢首杀、抢记录。嘉王朝刚刚建立，一叶之秋和秋木苏这两个精力过剩的家伙没少给他添麻烦。蓝溪阁的头头，索克萨尔是个爱装文艺的混混，手边长期放着一本毛主席诗词，动不动就在BOSS的面前举行‘大江东去，浪淘尽啊~’这种群体诗朗诵。霸气雄图有个特别凶悍的一团团长，拳法家大漠孤烟，脾气火爆，可以简单形容为人生看淡，不服就干。皇风当家的那位是个驱魔师，名字很文艺，扫地焚香，看这名字绝对想不到这人就是荣耀国服第一大忽悠。方士谦长期地混在其中，虽然本性还是未变，倒也被传染了一些痞气，比如嘲讽，比如心理战，比如吹牛皮。
荣耀是款品质卓越的游戏，自由度好，可玩性高，人气爆棚。除了他这种PVE党，还有许多热衷于PVP的玩家。在第二区开放的时候就有很多民间比赛，不菲的奖金催生出了第一批‘职业玩家’。但那个时候的环境很不好，刚夺得冠军的队伍第二天就被挖个干净的事情经常发生，甚至连奖金都不能保证发到选手的手里。
方士谦家境不错，他本来打算高中出国，可惜天不遂人愿，他申请的学校没给他Offer。于是他退而求其次参加高考，三个月的突击之下考上了B市的一所不错的大学。等尘埃落定之后，他登录游戏，第一个给他发消息的居然是一叶之秋。
“加群，QQXXXXXXX。”
很简单的一句话。
方士谦上了QQ，很快就通过了验证。群里几个相熟的跟他打了招呼，他看着别人聊了一会儿，发现荣耀在他离开的这段日子里真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神之领域已经放出消息，荣耀联盟也在建设之中。一区的老对手们很多都想去过把职业选手的瘾，也有人问方士谦，他回答说还要再考虑考虑。
韩文清冒泡，让他们赶紧回归正题。
事情很简单。
第四区开放之后有一个小更新，是神之领域开放之前的引导事件。而这次更新，美服和国服居然是同步的。
美服的当时领军人物刚带人远征，成功在竞技场上打爆了俄服，现在正是信心满满的时候。推特上已经放出话来，Congratulations on your guaranteed 2nd place，意思是你们肯定是第二啊，弱鸡们。
韩文清当场就怒了。
荣耀联盟的组建已经到了尾声，来年神之领域上线，第一届联赛就要拉开帷幕。这么个节骨眼上还有人上赶着来嘲讽，要是不借机狠狠地抽一下外国友人的脸，告诉他们花儿为什么这样红，那简直就是天理难容。
刚刚组建好的几个战队都出了人，加上方士谦一共有三十多个。马上要更新的是个二十人本，考虑到替补位置，这个人数刚刚好。
方士谦纳闷，自己一个非职业的，怎么就被拉来了。
“你，治疗队长。”
没等他问，时任指挥的叶秋就扔给他一个头衔。
方士谦就这么误打误撞地上了贼船。
17.
大神同心，其利断金。
国服干净利落地拿下了全部8个BOSS的世界第一击杀，还迅速地放出了击杀视频。郭明宇操刀剪辑，吴雪峰上阵翻译。一石激起千层浪，在世界的荣耀圈子里引起了轰动。一叶之秋、大漠孤烟、索克萨尔、扫地焚香这些角色第一次进入外国玩家的视野，直到很多年后的世界大赛，这些角色的操纵者才知道，早在他们登上那世界最大的舞台之前，前辈们就已经在异国一些玩家的心上狠狠地刻下了印记。
首杀视频至今在荣耀官方视频榜中排名第一，无数玩家对此津津乐道。视频是全语音、带字幕的版本，韩文清的霸气、魏琛的无赖、郭明宇的跳脱、吴雪峰的沉稳一览无遗，叶秋开着变声器指挥，清晰的安排、轻松的风格让无数人领略到了叶神的魅力。
可最出风头的并不是叶秋。
方士谦一觉睡醒之后发现，整个论坛里一半的新帖都有他的名字。
他一夜之间收获了大票的女粉丝，所有人都在谈论着视频里淡定得与整个画风格格不入的治疗队长。
“声音简直NICE！听着就感觉放下心来掉再多的血都不怕！”
“从头到尾都好冷静，最后其他人都欢呼的时候他居然还那么平常地说‘看看都掉了什么’声音苏得简直没有天理！”
“第五BOSS是他单治疗啊！双飞黑暗圣言啊有木有！心理素质强的一B啊有木有！手法简直就是艺术啊有木有！我要当脑残粉谁都不许拦着我啊有木有！”
方士谦逛着论坛，一条条地看着其他人对他的赞美。
这样的感觉，似乎，还不错？
所以当中草堂的会长邀请他加入职业战队的时候，他并没犹豫太久。
父母都在国外，方士谦单枪匹马地办了休学。先斩后奏，他一向都是果断的人。
俱乐部的老板是个开药厂的，据说和荣耀制作公司的老大还是好机油，投资更像是支持老朋友的事业而不是投机。成绩上没给方士谦他们太多压力，只是要求不要垫底。
当时的B市有两支队伍，微草和皇风，第一赛季里更出风头的是后者，直接打入决赛，最终惜败于有叶秋和吴雪峰坐镇的嘉世。
荣耀的制作公司对联赛十分看重，亲自掏了腰包，联赛一共有800w人民币的奖金，税款由公司支付。选手的奖金会在第一时间打到银行卡里，各个俱乐部的奖金也是直接到账。
总决赛掀起了一阵荣耀狂潮，直播的收视率达到了全时段第一。比赛结束后在玩家里刮起了旋风，各种周边应运而生，销量喜人，许多选手也被邀请做电子产品的代言。第二年的转播权卖了个相当好的价钱，联盟名利双收。夏休期里，转会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，有了健全的规章制度，以往连选手们都无法干预的转会再也不会发生了。拜联赛火热的前景所赐，更多优秀的玩家选择进入职业领域，各战队的青训营人满为患，许多少年都摩拳擦掌，势要打出自己的一片天地。
电子竞技，荣耀，至此走上正轨。
可是有相逢就有离别。
郭明宇退役，退得出人意料，退得干干净净。
扫地焚香，那个时代最强的三神之一，装备出色，选手实力也尚在顶峰，在决赛里能和一叶之秋打得平分秋色。郭明宇的退役声明一出，圈里便是一片哗然。方士谦后来当面问过叶秋，嘉世的队长只是吞云吐雾，沉默很久才说了几句话。
“说是家里有事，就退役了，临走前还卷跑了我所有的奖金。”
一时间方士谦只能感慨，郭明宇不愧是荣耀联盟里第一大忽悠。
连叶秋都能忽悠到的，那是人才中的人才。
第二赛季来了两支新队，其中有个叫百花的，弹药专家与狂剑士的配合十分抢眼，给各队都带来了不少麻烦。
魏琛的状态下滑得厉害，队内训练赛甚至完败于自家训练营的小孩。
韩文清再次倒在叶秋的手下。
第二赛季结束，嘉世冠军，霸图亚军，微草成绩中游。
魏琛退役。
联盟进行着大换血，许多实力欠佳的老将被迫为新人让路，状态下滑也是通病，魏琛就是其中最好的例子。荣耀联赛表面光鲜，实则无比残酷。
逆水行舟，不进则退。
方士谦有一点感伤，但仅仅是有一点而已。
他去训练营那里接人，搬东西。
电竞时代和电竞周刊的记者老早就接到了消息，得知微草训练营里出了个了不得的新人，在对新赛季的展望中纷纷给了微草不低的评价。魔道学者在联盟里并不算是热门职业，操作难度大，输出与控制能力都不出彩，所有人都在好奇，这个注册角色叫王不留行的选手究竟实力能强到哪种地步。
已然是尝过厉害的方士谦此时正喜滋滋地开着车，在B市古朴的胡同里穿梭着。从后视镜里看到那孩子正拿着电竞周刊，方士谦觉得这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。
“对你的期望都很高呢，紧张吗？”
“有一点。”
“我话都跟叶秋撂了。”方士谦说。“要加油啊，我对你有信心，肯定没问题。”
“谢谢，前辈。”
在车后坐着的，眼中散发着光芒的少年，是王杰希。
让二十一岁的方士谦一见钟情的，十八岁的王杰希。
18.
叶秋给方士谦的外号是‘演员’，从方士谦自己的角度来看，这是个非常中肯的评语。
无数人都被他的外在欺骗，以为这位手法高超的治疗只是老成持重、宽容温和，心甘情愿地被他散发出的光辉迷惑，却从未注意过他藏在内心之中的利刃。
方士谦是非常理智的人，理智得冷酷。
他是个治疗，必须要控制自己，让所有的技能用在它们最该出现的地方。他无数次眼睁睁地看着队友在自己的眼前倒下，而手握着的圣光却毫不迟疑地给了他人。
设立外人看来诡异无比的安全血线，粗看之下毫无章法的加血顺序，以及身为治疗却掌握全队节奏这种事，场上防风与冬虫夏草的操作者，场下的方士谦，简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。
而一个方士谦已经够令人头疼的了。
刚出道的王杰希像一颗超新星一样，迅速闪瞎了大多数人的双目。他是荣耀里少有的、个人风格非常浓重的选手，打法飘逸、观赏性强，个人赛里甚至把当时如日中天的韩文清都挑下过马，一时间赞誉如纸片一般袭来，所有人都对这位新人有着很大的期待。
除了王杰希自己。
他的打法注定了他没办法主动去配合别人，而微草里也没有人能配合他王杰希，包括现在的方士谦。
联盟满打满算只过了两个年头，战术型人才稀少，纵观整个荣耀圈子，能指挥王杰希的人寥寥无几。
而微草培养的战术型人才，就是他自己。
赛季末，微草没能进入季后赛的名单。王杰希获得了众望所归的最佳新人称号，但他看起来一点都不高兴。
方士谦在训练室里抓到了他。
“没去看比赛？”方士谦在他身边坐下，今天是总决赛第一场开打的日子，许多选手都飞到了H市，在嘉世体育场的VIP包厢里等待这场盛宴。
“没有心情。”
“最佳新人都满足不了你啊，胃口真大。”方士谦故作惊讶。
“前辈。”王杰希有些不耐烦。
“很想赢吧。”
“嗯。”
“那就放手去做。”方士谦的语气不重，却让人心安，他一向有这种安抚人心的能力。“改变打法，改变阵容，还是其他什么的，一切都随你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没什么好犹豫的。”方士谦把手放在王杰希的肩膀上，想把掌心的温度化作力量。“队长。”
“前辈？！”
“我觉得队长的位子更适合你，就这么简单。”
“太乱来了。”
“你脑子里怎么这么多条条框框。”方士谦借机揉了揉王杰希的头发，他已经觊觎很久了。“新人当队长怎么了，有本事他们也去找一个你这么强的呀。”
“前辈……”王杰希哭笑不得。“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好。”
“叶秋已经两个冠军在手，韩文清也快了。”方士谦扳起手指头，装模做样地计算起来。“我们这一批走得多，留得少，没冠军的人里面我名气最大，我又是第一个和战队续约的。所以队长——”他话锋一转，无比认真地看着王杰希，说道：“别辜负了我的心意啊。”
弦外之意，王杰希又怎会听不明白。方士谦对他示好已经不是一天两天，他自幼想得多，用专业词来形容叫做早熟，方士谦那点想法，他早就看得一清二楚。不过王杰希自认年纪还小，这么早就谈感情对他的前途是种毁灭性的打击，所以就那么晾着方士谦，不接近不疏远。方士谦也是聪明人，任由他这么晾着，偶尔过分地逗逗他，两人心照不宣地相处，倒也从来没矛盾，彼此的了解也越来越深。
“微草的整体实力并不拔尖，你也有自己的问题需要解决。”方士谦收回那深情的眼神，自觉正经起来。“全队可以用第四赛季来磨合，你也有很多时间来进行调整。我和老板说过了，他认可这种方式。”
“你对我，有信心？”
“当然。”方士谦回答得毫无犹疑。“我的队长如果不需要思考全局，而把精力集中在操作上，在技术上胜过叶秋只是经验累积和运气的问题。可荣耀又不是一个人的游戏，能让我心甘情愿称呼为队长的人，绝对不会满足于这么廉价的胜利。”
看着故作正经的方士谦，王杰希被逗笑了。
“你别笑啊，我说真的。只要你找到合适的方向，微草就一定能拿到冠军，因为你还有个其他人没有的巨大优势。”
“哦，什么优势？”王杰希好奇起来。
方士谦端起架子，抬起的右手单留一个食指，得意地指了指自己。
“你有我啊，杰希。”
19.
第四赛季里新人表现抢眼，在喻文州和黄少天这对新人的带领下，蓝雨一扫之前的颓势。霸图平添了张新杰这位强手，嘉世虽然失去了吴雪峰，但也得了苏沐橙这位集商业价值与实力于一身的女选手。雷霆的肖时钦很快就显露出了他的才华，靠着他的战术，雷霆摇身一变，一脚踏进了季后赛的大门。
总决赛里，霸图掀翻了嘉世的王朝，为第四赛季画上了圆满的句号。
人们谈论着黄金一代、新王霸图，讨论着百花、蓝雨、嘉世的前景。
相较之下，微草这赛季打得中规中矩，低调得过分。
强的打不赢，弱的输不了。王杰希也没了当初的锐气，一干赛事评论员都忙着伤仲永，哀叹天才的消逝。有记者搞到了叶秋的QQ询问看法，大神简简单单地冷笑两声，照例打出了短短的一句话。
“等着瞧吧。”
他们并没等多久。
第五赛季，微草全队焕然一新。王杰希亲手扯掉了自己的羽翼，伤口处流出的鲜血洒满了他前行的道路，诡变从此不再是他的形容词。他牺牲打法，收敛思绪，更加专注于大局而不是操作。
明明是很悲情的事，却没人替王杰希惋惜。
都快被打出血来了，哪儿还有功夫来替人惋惜？
微草就这么高歌猛进到了总决赛，拿到了他们的第一个冠军。
百花GG的那一刻，连王杰希都攥紧拳头，狠狠地砸在键盘上。
终于。
胜利的毒素在他全身蔓延，流过四肢百骸，他全身的血液冲到头顶，全身酥麻，却意外地满足。
选手间的隔音很好，他听不到队友兴奋的吼叫。
直到方士谦打开门，治疗之神淡定得一如以往。
“走了，队长，领奖去喽。”
王杰希没拿到第五赛季的季后赛MVP，也算是一个小小的遗憾。他躺在草地上，看着K市的星空，就那么看了一晚，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。
新的一天。要开记者会，要接受采访，要处理友谊赛的安排，还要通知全队进行复盘，安排夏休期的工作。
他还顺便拒绝了方士谦的表白。
仅仅是一个冠军而已，王杰希觉得自己心中的空洞还没填满，用更加简短的句子形容，就是他还没赢够。
第六赛季里微草保持了自己的势头，冠军看起来势在必得。
可是蓝雨给他们上了一课。
骄兵必败。
输了的他们全队坐在酒店的一角，讨论着刚刚结束的比赛。微草的随队记者尽职地录音、拍摄，却也终于没忍住，给了王杰希一个鼓励的拥抱。
杨聪也来过，他拍了拍王杰希的肩膀。
魔术师一个微不足道的失误，被剑圣牢牢抓住由此翻盘。王杰希懊恼着，他反思自己的表现，情绪低落，活像一只全身湿淋淋、可怜兮兮的猫。
输了比赛，方士谦的情绪自然不高，可也绝不低落。
他就是这样的人，有着一颗强大而抗压的心脏。
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个机会。
此时不搏更待何时。
当晚，借由悲伤的气氛，方士谦敲开了王杰希的房门。
彻夜长谈，表白。
爱情女神最终垂青于他。
九个小时的时间，二垒，达成。
20.
第十赛季之前，牢牢占据着荣耀联盟精彩比赛第一位的，是第七赛季总决赛的第二场，团体赛。
官方给这场比赛的介绍很短。
‘微草教你在正面完全打不过的情况下，如何去争取胜利。’
第七赛季，百花在总决赛里强得可怕。
张佳乐正是巅峰的时候，状态如同鬼神一般。他是百花式打法的开创者，联盟最强的弹药专家。开场百花选择了速攻，漫天的子弹铺面而来，屏幕上只有火红色的闪光，完全看不到对手的动向。
王杰希终究还是犯了错误。
他进入了对手设下的圈套，下达了错误的指示。百花极具迷惑性的打法模糊了他的双眼，等他冲出包围圈时，还存活的队友只剩下方士谦一个。
百花以队里的治疗为饵，干掉了微草的其他队员，包括替换上场的第六人。与微草的惨状相反，百花只损失了治疗的牧师与辅助的枪炮师，第六人正向战场走来。
“微草的形势，很不妙啊。”时任解说的李艺博说道。其实这种说法已经算是有所保留，在现场的、电视机前的，甚至于所有观战的职业选手，对比赛的胜负只有一个想法。
微草输定了。
王杰希与方士谦在地图的角落会和，团队频道里一片安静，两人都没说什么。
公共频道里有百花的嘲讽，垃圾话。
心里战永远一本万利。
连谨慎的张佳乐都觉得，他的手指已经碰触到了冠军的奖杯，要做的仅仅是把方士谦和王杰希找出来，一个一个地干掉。他依然继续着铺天盖地的攻势，干扰对手的视野，掩盖己方的行踪。
微草的团队频道依然安静。
巨大的劣势、注定失败的劣势、几乎已经无法挽回的劣势。
但王杰希无比清醒。
他可能是疯了，比赛场上硝烟弥漫，他坐在选手间内，却像是闻到了胜利的味道，他觉得他不用说任何话，他觉得方士谦一定能跟上他的节奏，一定能理解他的想法。
魔术师疯狂得无比清醒。
王不留行，冲出！
“百花缭乱、森罗、风刻立刻转火，王不留行移动得飞快，看来他是想去西南边的树林！”李艺博解说的声调陡然增高，经验丰富如他，见到这一幕也开始紧张起来。“可是王杰希似乎没和方士谦沟通好啊，防风没有跟上。果然！”
刚刚赶到的剑客缠住防风，守护天使被迫定在原地与剑客周旋，而那边的王不留行在树木中穿梭，是毫无希望的一打三局面。
“李指导，王杰希这是要正面打？”
“魔术师的心思谁能猜透。”李艺博解说微草比赛的时候没少被打脸，早已习惯了这种情形。“可就算是王杰希，这种局面下成功的几率也很小吧。动手了！星星射线起手，跟上寒冰粉，百花缭乱拉开距离，王不留行这还是要打，强打！”
百花战队是以弹药专家百花缭乱为核心的队伍，打法炫目，在干扰对手视线的基础上制定战术。即便繁花血景已经不见，但张佳乐改进的百花式打法至今没有能被百分百破解的方案。
他们凌厉的气势掩盖了所有的弱点，所以才能在季后赛中一路高歌猛进，甚至把微草逼到如此绝望的地步。
百花太过求稳，太过沉重。
他们最大的优点就是最大的弱点。
以完全的视野优势作为整个战术实行的前提，可天底下哪有这么完美的事。
王杰希的风格，就是百花最大的克星。
魔术师平时是被束缚住手脚的，他要分心，要分析局势、调配全队，要把精力的大部分用在思考如何取胜上。
但现在不同了。
微草只剩下王不留行和防风，战术调配对他们而言毫无意义。他不需要告诉方士谦应该去哪里，应该怎么打。他所要做的，只是盯紧面前的敌人，用手中的灭绝星辰打掉他们最后的生命值。
仅此而已。
“风刻被减速，王不留行冲上来了，有位置，机会！一套连打，反杀！百花缭乱果断退后，王不留行还在绕，他这是想干嘛？还要打？硬吃伤害也要冲吗？近身了！百花缭乱危险！”
这个世界对失败者是残忍的。
王杰希输过，输得很惨，他跪在地上，背对着蔚蓝的天空，挣扎着爬了起来。
他有天赋，有能力，有决心。
他担起了微草，就算舍弃了自己的风格、打法，就算是肩上背负着令人窒息的重担，他也要一路向前。
永无怨言。
王不留行直直地向百花缭乱冲去，飞驰的子弹从肌肉中穿过，血花在空气中绽放。
用血量交换距离，他的生命值只剩下四分之一。
足够了。
“百花缭乱——要被抓了吗？森罗！森罗冲了上来，卡位！漂亮！百花缭乱退到了安全距离，王不留行生命值不多了。对轰！魔道学者之间的对决，森罗还有一半的血量，王杰希能做到吗，他能做到吗，魔术师能做到吗？！”
王杰希的手指飞快动作，飙升的APM在转播屏幕上留下骇人的折线。
这算是自己职业生涯里最清醒的时候了吧。
对手只有一半血量，张佳乐在外围，百花缭乱的大技能都在冷却，伤害有限。
能杀掉。
自己的生命值在下降，可对方下降得更快，百分之二十、百分之十、百分之五、百分之三。
干掉了。
魔术师单薄的身形在枪林弹雨中飘浮着，森罗的尸体在他面前缓缓倒下。
“张佳乐会放过这个机会吗？没有！百花缭乱技能冷却完毕，爆缩式手雷！王不留行危险！”
那帮解说肯定又在叽叽喳喳。
王杰希是个能进行多线程思考的生物，他偶尔也会佩服自己这点。
我怎么可能会死，一个个的，都大惊小怪。
我可不是一个人在战场上。
‘你有我啊，杰希。’
平生第一次，全心全意地相信着某个人。
毫无疑惑毫无动摇地、单纯地相信着。
“生命交换！防风！方士谦！！”
没有人注意到，一直与剑客缠斗的守护天使不留痕迹地改变了位置。
在法力值所剩不多的时候，终于到了能选定治疗目标的最大距离。
“换血！百分之七十换百分之一！王不留行还活着！方士谦他怎么能知道王杰希选定的位置！他们根本就没在团队频道里交流过！”
方士谦倒下的时候没有说话。
他们之间，早已不需要再用言语去交流什么。
“光影再次笼罩起来，治疗倒下，百花依然占据优势，张佳乐在制造视线遮挡，掩护！剑客冲了，二打一！”
王杰希此时依旧清醒。
他能感觉到身体里的某种感觉在逐渐复苏。
他最喜欢的、最擅长的、最舒服的方式。
要打倒百花，把他们拖入劣势是一种方法，就算是没办法彻底扭转形势，只要能打乱节奏，百花做出调整的反应就会很慢了。
很慢就意味着机会。
王杰希已经做到了，他在三打一的情况下反杀两个，将必败的局势扭转到一对二的局面。
只可惜张佳乐的应对真的很好，他没被突然被打乱的节奏冲昏头脑，还是在用他熟悉的战术处理这场残局。
可要打倒百花，还有另一种方法，不是吗？
干掉张佳乐，就干掉了百花，如此简单。
“王不留行调整了方向，他要干什么，跑吗？跑出张佳乐的攻击范围是最好的选择了吧，重新准备，恢复视野再看有没有机会。王不留行飞起，不过这个方向……瞬间移动！他是要冲！目标——百花缭乱——张佳乐！他怎么可能知道张佳乐的位置！他根本就没有视野根本什么都看不到！”
哟，猜中了。
近身就没什么好怕的了。
“百花缭乱被击打浮空！大劣势！王杰希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！一套连招，带走，漂亮！王杰希做到了！现在一对一！微草的优势！王不留行去转向唯一活着的对手，做到了！毫无破绽！微草赢了！大逆转！”
荣耀！
21.
王杰希的拳头狠狠地砸向桌面。
长时间繁重精细的操作耗尽了他的体力，直到尘埃落定，疲惫感如潮水般向他涌来，光是这一个简单的庆祝动作就已经让他做得十分勉强。
隔着选手间的门，欢呼的声音传到耳里。
大喊大叫的是袁柏清，坐在选手席上，一直提心吊胆着吧。
刘小别的情绪似乎不是很高啊，还是受了自己表现的影响，他的问题复盘的时候再细说吧，等会儿稍微安慰他一下。
选手间的门被拉开。
方士谦云淡风轻地笑着，搞得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冠军和一个普通副本BOSS的击杀一样。
王杰希此时的体力已经不足以维持他的清醒状态，他高深莫测地笑着，转过身来抓住方士谦的手。
“我厉害吧。”
“厉害。”选手间里安装有监控摄像头，所以方士谦只是用力地捏了捏魔术师的手指。“干得漂亮。”
“要颁奖，做采访。”王杰希踉踉跄跄地站起来，揉了揉太阳穴，他真是太累了。“等会儿你背我回去吧。”
“好。”
“然后唱歌给我听。”
“行。”方士谦哭笑不得。
甜蜜的烦恼。
微草与百花列队握手，百花痛失好局，全队都笼罩在低沉的气氛之中。
张佳乐死咬着下唇，表情令所有百花的粉丝心痛。
可比赛就是这么残酷。
没有人不想赢，也没有人有必须输的理由。
但冠军永远只有一个。
王杰希在比赛里耗尽了所有的精力，整个人都不大清醒。方士谦包揽了颁奖式与采访的活计，就连庆功宴也只是草草喝了几杯，留下一干小孩子热闹，自己带着王杰希回了酒店。
王杰希只比他矮两公分，他费劲巴力地把人放到床上，给他换上睡衣。晕晕乎乎的王杰希极其不配合，像是要把他所有的小性子一起宣泄了一样和方士谦闹着，方士谦由他闹，等他闹累了才把人卷进被子里，去洗手间烫过毛巾，替王杰希擦脸。
“喂。”王杰希被伺候得舒服，得寸进尺地提出更多要求。“唱歌。”
“快睡觉。”
“唱歌。”
“……”方士谦一向对王杰希毫无抵抗能力。“春天里行么？”
“行。”
“春天里那个百花鲜，我和那妹妹呀把手牵——”
“你这是春天里吗？”
“你就当它是春天里不就得了。”
“这是大花轿。”王杰希完全不肯让步。“重唱。”
方士谦低头认栽。
“还记得许多年前的春天……”
治疗之神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，光是说话就能安定人心的那种。
用时下流行的词汇形容的话，就是‘治愈系’。
好容易哄睡了王杰希，方士谦坐在床头，右手抚摸着魔术师的侧颈，俯身在他额头印上一吻。
“辛苦了。”方士谦轻轻地说道。
方士谦相当会做人。
他本就打算退役，临走前写了几万字的东西，对微草的未来提出了自己的看法。东西交到经理手上时，那名憨厚的经理几乎都感动得热泪盈眶。
给袁柏清整理了自己的心得，装备也按照袁柏清的习惯做了一些调整，把防风和冬虫夏草交给这位后辈，方士谦并不担心。
他和老朋友老对手们喝酒告别，这一走，联盟里的初代选手就只剩叶秋和韩文清两个。
他甚至还想到要给张佳乐发个短信，荣耀第一弹药专家自决赛后的心情就很不好，似乎已经有了退役的念头。
方士谦列了长长的清单，上面写满了要做的事。
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打乱了他全部计划。
总决赛结束的第四周，方士谦直接出国。
因为王杰希和他闹翻了。
22.
方士谦看着王杰希不紧不慢地喝着奶茶，就像他们冷战的一千多个日夜从未存在一样。
他很烦躁。
他依然记得他们吵架的导火索，一件小事。当时他和王杰希站在会议室里聊天，他只是劝王杰希，说你别太勉强自己，我心疼，你担子太重的话，对微草的未来也不是好事。
王杰希的心情不好，直接硬生生地回了句“你少管我”。
方士谦圆了几句，最后自己也失去了耐心。
两个人就在会议室里吵了起来，吵到最后，王杰希扬长而去，还把门口的袁柏清和刘小别吓得不清。
他要走，王杰希的心情不好，这他知道。
可他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。
确定关系的一年多以来他们没吵过架，没红过脸，这次倒是像要把一辈子的火气都爆出来一样，一闹就闹了三年。
期间彼此也不是没示弱过，都阴差阳错地变成再次冷战的导火索。
都是异地的错，方士谦这么做了总结。
他一直不敢去找王杰希，因为他害怕一找过去，王杰希就直接跟他分手了。
第七赛季开始之前，他和王杰希极为浪漫地交换了各自私用的账号卡，约定只要不还卡，无论闹得多大都只是矛盾，不算分手。
王杰希喝掉半杯茶，递过一个盒子。
方士谦心里一沉，像整个人被浸在冰水里，全身颤抖了一下。
他这辈子，就怂在王杰希一个人身上。
接过递来的盒子，方士谦百感交集。
要被甩了。
他清晰地认识到了这个事实。
怎么办？
‘要知道有今天，当初打死我，我都不会跟你吵架的。’
‘我错了，杰希。’
话语在喉咙里打转，最终还是被咽了回去。
算了，被甩就被甩。
他方士谦在王杰希面前怂归怂，骨气还是有一点的。
等这边的事情都完了，自己就办手续，休学，回国。
回微草去，就算当个门卫也好。
能追到手一次，就能追到手第二次。
方士谦看了看王杰希，后者面无表情。
他悲壮地打开盒子。
靠。
不是账号卡。
在盒子里端端正正摆着的，是一副手表。
方士谦如临大赦地抬起头，正对上王杰希的笑容。
“真好骗。”
“我说你啊……”
这是三年以来，两人第一次面对面交谈。
方士谦把盒子推了回去，一起送过去的还有自己的左手。王杰希心领神会，轻巧地把手表替他戴上，冰凉的指尖扫过手腕的皮肤，带出一丝的热度出来。方士谦向来不是会放过机会的主，他一手捏住王杰希的下巴，正要凑上去，结果王杰希那该死的手机完全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。
“你好。”王杰希熟练地推开方士谦，拿起手机自顾自地说了起来。
“我挺好。”叶修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。“王杰希你在哪儿呢，喻文州让我告诉你一声，晚上有队内比赛。下午我们几个打算逛一逛，你来不来？”
“不来。”方士谦一把抢过手机，替王杰希回答道。
“哟哟哟。”隔着无线短波都能想到叶修嘲讽的表情。“老方你下手够快的啊，破镜重圆了？”
“不关你事。”和叶修打了多年交道，方士谦早就熟练掌握了与这荣耀第一心脏相处的方法。“王杰希下午没空。”
“这么大岁数了，悠着点，小心闪到腰。”
“你要是与你的右手姑娘两看相厌，毫无快感的话，我给你介绍几个活好的。”
“老方你用这么正经的嗓音说出这么猥琐的话就不羞愧吗？”
“和你叶不修说话，有什么好羞愧的。”
方士谦挽回濒临破裂的恋爱关系成功，正是战斗力爆表的时候，叶修懒得和他互相嘲讽，干笑几声后就挂了电话。王杰希倒是被逗乐了，他和方士谦相处时笑点本就不自主的降低，从科学性的角度说来，算是情人眼里出西施。
和方士谦觉得他王杰希的大小眼别有魅力是一个道理。
方士谦垂眼看了看他，接着就拉起他的手腕，直接把人拽到车库，一把就把他推上了副驾驶的位置。
“你这是要——”王杰希看着方士谦帮他系好安全带，觉得有点好笑。“带我出去玩？”
“带你出去买衣服。”方士谦回到主驾驶的位置上，插钥匙、拉手刹。“你这还是三年前的那套吧。”
“旧了点，还能穿。”
“真贤惠。”
王杰希又笑出声来。“你是不是还有事情要问我？”
“有。”方士谦说。“咱俩这就算是和好了？”
“嗯。”
“那我问你。”方士谦踩住油门，笨重的CRV缓缓开动起来。“你还准备打几年？”
王杰希完全没有意外。“两三年吧。”
“状态能保持那么久？”
“世界联赛消耗大的话，可能十一赛季就要减少上场了。”
“只打团队赛？”
“嗯。”王杰希调低了座椅位置，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着。他侧头看了看，方士谦的脸上乌云密布，表情十分精彩。
“我不同意。”
“对我没信心？”
“我只是不想在苦等多年之后，好不容易领回家的还是个断了手的病人而已。”方士谦说道。“微草和轮回的比赛我看了，你不在场，他们反而打得更好。”
王杰希笑了一声，笑得骄傲。
那是他一手培养出的孩子们。
“我知道，叶修也跟我说过。”
方士谦猛踩一脚刹车。
王杰希整个人因为惯性向前倒去，他伸手扶住，有点惊讶。
“叶修跟你说了什么？”
“他说要我做榜样，而不是靠山。”看着方士谦认真的神色，王杰希恍然大悟。“你吃醋啊。”
“叶修说的你就听，我说的你就不听。”
这是实话，王杰希没法反驳。三年前两人闹翻天，方士谦说过这个问题，却被他狂风骤雨般的怒气给顶了回去。
“抱歉。”
“只有一句抱歉，没什么实质性的表示？”
“在这儿等着我哪。”
“利用一下你的愧疚情绪。”方士谦拉过王杰希指节修长的左手，贴在脸颊上。“再打一年吧。”
“两年。”
“一年，再加上一个世界大赛。”
好好的劝退役计划，结果像市场里买菜讨价还价一样。
“可以。”
方士谦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。
23.
晚八点半，训练室。
日行的晚间训练刚刚结束，国家队的队员们纷纷鱼贯而出。
某几个家伙依然留在房间里。
“王杰希你是不是吃兴奋剂了，我跟你说就算是电子竞技比赛吃兴奋剂也犯法，不行我得给冯主席打电话通报这个事儿，万一联盟里今年选个杰出青年啥的估计就肯定是我了，我妈特别喜欢那种红彤彤的奖状，诶我手机呢队长把我手机还我！”
“王队状态真是好得一那个什么啊，我靠黄少你给我留点儿点心！”
方锐向黄少天飞奔而去，从剑圣的魔爪中抢救出最后几个稻香村传统酥饼。张佳乐窝在座位上挂着耳机，隔音效果非同凡响的全封闭式成功地让他集中了所有的注意力。叶修、喻文州、王杰希三个人聚在一起，显然是在商量着什么。
“王大眼你这状态简直吓人啊。”叶修说道。“真跟黄少天说的似的，吃兴奋剂了？”
刚在队内练习赛中成功一挑三的魔术师完全没理这垃圾话。
“王队要是想改变打法的话，排阵上就需要做一些调整。”喻文州笑盈盈地说道。“话说回来，这还真是一种特殊的挑战。”
“我说，要不然就把孙哲平和林敬言弄过来，没准张佳乐和方锐也能爆发一下。”
“你差不多得了。”王杰希开口。
叶修刚打算再来一发嘲讽，被张佳乐直接叫住。
“老叶你来看看这个。”
张佳乐拔了耳机，把线接到了音响上。叶修懒洋洋地动着步子，视频的声音传来，国家队的领队大人瞬间像被雷劈了一样，直接僵在半路。
“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啊，我们郭雪言组合今天带来的是韩国队今年荣耀联赛的总决赛解说。我左手边的呢，就是大家一直特别特别喜欢的衣冠禽兽，林敬言大大。”
“大家好。”
“林大大已经跟观众们打过招呼了，不愧是老流氓啊就是气派，哎呀直播频道里已经有妹子跟你表白了真有魅力我看好你哦。坐在我右手边的呢，是新来的观众可能不太熟悉的吴雪峰吴大大，吴大大当年可是给嘉世打下一片江山的老将，别看叶修在今年总决赛里6.5秒单人干掉轮回，要是吴大大在场的话，4秒都用不到的说哦！”
“你不吹会死吗？”
“我这不是想互相吹捧吹捧，涨涨咱们的志气嘛。我觉得我得用3秒，林大大连2秒都用不到，大家说对不对？你看你看，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。行了赶紧进入正题（吴：一直罗里吧嗦的就是你吧。林：呵呵。），这是韩国今年荣耀联赛总决赛的录像，韩国的风格和中国不同，他们更喜欢以防守为主、伺机反攻的打法，这点从他们偏爱的职业就能看得出来——”
训练室剩下的人聚集在了张佳乐的周围，死盯着电脑屏幕。
连黄少天都没说话。
“卧槽。”良久，话痨黄才找回了吐槽的节奏。“这是——郭明宇、吴雪峰、林敬言！”
“160w，很高的点击啊。”
“非常专业。”
“李艺博前辈要亚历山大了。”
现职业选手们聊着，看着前职业选手们对异国比赛的解说。不得不说他们三人这次绝对是下了大功夫，但从对他国选手的资料收集来说，绝对不在国家队的水平之下。郭明宇的大局观出色，从有荣耀的那天起，他就是少有的、能从表象看到本质的人。吴雪峰为人认真严谨，相信那些充满说服力的资料就是出自他的手笔。林敬言刚刚退役，身为职业选手的感觉还没退化，他温和的性子也是解说中的润滑剂。这三个人聚在一起，当真是起了不得了的化学反应。
韩国联赛的比赛时间偏长，张佳乐直接把进度条拖动到最后。
“今年的MVP就是韩国队的队长啊。”郭明宇似乎伸了个懒腰，两家俱乐部的团队赛足足打了一个小时。“我们大概能就此推测出韩国队的风格了。”
“很没观赏性的打法，也是胜率最高的打法。”吴雪峰补充道。
“胜利才是最美丽的东西啊。”郭明宇感慨道。“不过我还是觉得中国队的实力更胜一筹，你们说呢？”
“实力归实力，比赛场上的胜负，谁也说不清。”
“老吴你真没意思，艾玛吴粉们又在频道轰炸我了，我错喽还不行吗，这年头连这型的都有人喜欢还真是人心不古……林大大快说说你的想法。”
“我啊。”林敬言的声音很温柔，他刚一说话，频道里又是一溜的刷屏。“我希望中国队能赢。”
“说实话吧老林，这里不会有人找你麻烦的。”
“挺久之前，得有好几年了吧，我跟一个人说过，要陪他一起拿个冠军。”林敬言慢慢地说着。“可惜还是没有办到，我的状态也没办法再打下去了。”
“那个人在国家队里？”
“嗯，他在。所以我会来当解说，就是希望能用这种方式，实现当初的约定。”
无论视频还是训练室里，都是一片沉默。
“哦，老林你喜欢张佳乐啊。”
“卧槽！”张佳乐直接蹦了起来，指着屏幕语无伦次。“你妹郭明宇大爷的——”
叶修一把把人按了下去，调大音量，盖住张佳乐反抗的声音。
“张佳乐还不错。”吴雪峰不忘火上浇油，当初辅佐叶修的家伙，怎么可能纯洁得像张白纸一样。“老林玩GALGAME的时候就喜欢活泼的。”
“啥GALGAME？”
“挺十八禁的那个，最近严打呢，还是少说。”
“医院里的那个？”
“学校里的。”
剩下的时间这仨人都在扯淡。
炸毛的张佳乐坐在椅子上，气的连扎好的小辫子都像是要翘起来。他终于知道在他微博里@林敬言究竟是怎么回事儿，也拜这所赐，在他微博里损他的粉丝数量明显减少。
都变成掐CP的了。
叶修回头看看站在后面的方锐，后者正微笑得花枝乱颤。
“挺开心？”他问道。
“必须。”方锐拿出手机发短信，头都没抬。
喻文州在旁一边应着黄少天的话，一边看得真切。
看来有必要让海无量多上个人赛啊……荣耀国家队的队长暗暗想到。
--TBC
碎碎念：算是圆了我自己的念想吧，写完之后很开心^＾。
